他好像很温柔。
林雨栀眯着眼睛，苏秦揉着她的脑袋，安静的时候，不吵不闹，原来她也会乖得像一只猫。
“要不要吃冰淇淋。”苏秦的语气很轻，淡淡询问。
“嗯呐。”林雨栀答应，于是苏秦就离开了。
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捧着一只草莓味的冰淇淋，递到了她的手上，轻声叮嘱。
“慢点吃……吃得太快会肚子疼，你在这里不要乱走，等我一会儿，很快回来。”这样温柔的话，他……好像在哄她欸。
林雨栀的眸子微微闪亮，像是仲夏夜的萤火虫。
“你，你去哪里呀？”林雨栀捧着那一只草莓冰淇淋，问他。
粉.嫩的舌尖舔了一口冰淇淋，甜腻的奶油粘在嘴角，她眼眸扑闪，小心翼翼。
林雨栀想她原本不会这样多管闲事……毕竟毫无意义。
原来，无论苏秦要去哪里，做什么，他都不会和她说。
因为不爱……不爱就不心疼，不心疼就不在意。
那些关于分手的，残忍的话，从他嘴里说出来，像是刀锋伤人。
可现在他揉揉她的脑袋，动作又那么温柔……无论虚假还是真实，都让林雨栀的脑袋晕晕乎乎的。
她开始不自觉地幻想，他对她，总算是喜欢了吧。
不然干嘛这样温柔呢？他就是喜欢，其实，他就是爱了，对不对，苏秦？
林雨栀的眼瞳，盯着苏秦，好像星星，一点一点明亮起来，微弱地，却在发光。
“没做什么……总之你在这里，不要乱跑，可以去哪里玩玩，但总归不要离得太远，听到了？”
“会乖的。”林雨栀点点头答应，被驯服之后，反而乖巧地像是狗狗。
然后她扯着他的衣角，可怜巴巴的。
“我……我等着你呢，你可不准，丢下我就跑了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苏秦摇摇头。
“那，去吧……”很简单的一句话，却让林雨栀松手，她的眸子，一下子就欣喜了起来。
苏秦想这个蠢女人。
明明这个承诺，等效于无，只要他想走的话，还是可以走。
可她就这样放过他了……明明连苏秦自己都觉得他的演技那么拙劣，走了就不会回来，可林雨栀还是点头相信。
他想她或许真的无可救药，是给颗糖就开心的小女孩，所以恋爱的时候也单纯的，幼稚的，没有理智。
所以她都这样蠢的，何必又欺负呢？
有那么一瞬间苏秦想要留下。
看到她眼底的澄澈，那样无理由地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的时候，无论苏秦怎样骗自己，他都其实都还是有那么一刹的心动的吧？
可怎么能？他怎么会？
明明一开始，制定游戏规则的是他，说她是飞蛾，执着于爱情的火，最终被烧断羽翅的，也是他，那他现在的心动，又算什么？
苏秦不明白，他本不该心动，还是说和谨雨薇说的一样，他到底，还是爱上她了呢？
关于爱。
这个词，对苏秦来说，无论如何都太过渺茫了。
他想他们间无论如何都不该有缠绵，所以苏秦很快又将这种心动抹杀，离开的时候，没有回头。
林雨栀捧着那支冰淇淋，小口小口的咬着，盯着苏秦消失在视线里，温柔满溢。
然后心底开始倒数，一分钟秒，三十秒，好像倒数完毕，他就又会出现在她视线中。
她喜欢这样的惊喜，就好像开圣诞节的礼物，风风火火的大姑娘心底也住着一个满怀期待的小女孩。
林雨栀不会忘记，昨晚苏秦吻上她的时候，她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。
世界万籁俱静，仿佛所有的大雨瓢泼，都落在了草坪上，她的意识融化，是阳光下的冰淇淋，即使化开，都甜腻腻的。
林雨栀想，其实那个时候，她就已经沦陷了吧。
她迷失在了他给她编织的美好梦境中，是甘于困守灼热的飞蛾，烧断翅膀也无惧无畏。
她想无论什么过分的条件，只要他说了，那时她，都会答应的吧……可他又不说喜欢。
他从来都不说爱……就好像他总说的，他们已经分手了。
是啊，是分手了。
可你给我买冰淇淋，挑去我不爱吃的菜，容忍我的任性，答应我看音乐会，逛街，这样暧昧的宠溺，又算什么呢？
算什么呢，苏秦？
林雨栀找不到这暧昧的答案，可她觉得，她固执地以为，他们之间，就好像在……约会。
约会。
这种温暖的，甜腻的，暧昧的字眼，揉碎了，融化在心底，却开始泛滥滋长。
只有心还在怦怦跳。
…… ……
苏秦收拾完毕摄影的设备，搭上了回家的车。
路上他一直都闭着眼，好像和谁做斗争，内心乱糟糟的，好像被雨淋漓的城市，破碎一片。
想到林雨栀真的会原地傻傻等他，十分钟，一小时，一整个下午，一直等。
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，仍旧不管不顾，默念他的名字，这样愚钝的蠢女孩。
然后等到入夜，人潮渐渐平息，她等了好久，终于明白他还是骗了她，然后开车，回家，委屈得哭，眼眶通红的模样让苏秦好像溺水，喘不过气。
苏秦当然知道这是他心底，名为心动的情绪在作怪，可理智最终战胜了理性，他不能对她有爱。
苏秦觉得他好像被困在一场大雾，看不清方向，无法被拯救。
可他最后还是说服了自己……好像是杀手，谋划了一场绝妙的谋杀，他杀死了名为心动的情绪。
下车，回家，苏秦放好设备，换了轻松的衣服，又打车，到地方的时候，她好像等了很久。
苏秦之前就答应过，假期的时候会陪林温浅，昨晚也发了消息，说今天不必那么早就归来，可她还是很早来，很安静地等。
然后等到苏秦走到她面前，询问着，是不是等了很久的时候，她摇摇头。
“没有的。”林温浅小声地说，她今天穿了浅淡的牛仔裤，宽大的白t，裤腿有些短，露出少女一小节莹润的脚踝。
“笨蛋。”苏秦轻笑了一声，笑得很轻松，他揉揉脑袋，下意识地，就牵上了她的手。
牵上的时候，林温浅的身体好像僵硬了一瞬，小脸一下子就染上了好看的粉红。
然后低下脑袋，心底慌张，期待，各种情绪纠缠着，却都伴随少女甜腻的心事融化，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眸。
苏秦注意到了，
“这就羞啦，晚上……还要一起睡觉，洗澡澡呢，温浅……怎么办？”
“才，才不要呢……”她好小声好小声地说话，低下头大口大口喘气，不敢给他发现心乱的事实。
“真的不要吗？”苏秦在笑。
然后凑到她耳廓，很小声很小声地问，“那苏秦，去陪别的小姐姐了，这样，温浅也愿意吗？”
林温浅几乎一下子就抬起了脑袋，睁大了眼瞳。
看到他坏笑的时候，嘴巴鼓鼓的，“……又欺负温浅。”
“因为温浅真的很好欺负啊。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
“是这样的。”
然后苏秦就牵上了林温浅的手，秋风柔和，空气中有浅浅的花香，阳光洒了一地金碎，苏秦开始想去哪里才好，毕竟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玩。
苏秦带着林雨栀逛街，她的眼睛亮亮的，涌动小小的欣喜，他想，这丫头，其实很少出来吧。
毕竟她总是把自己困在小小的房间，和看不见的孤独搏斗着，像是四置一间的唐吉诃德。
所以苏秦带着林温浅逛街，买裙子，其实她不是很经常穿裙子啦，家里，也没有几件。
但是他说，苏秦说：“我真的想看温浅穿裙子啊，穿一次，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？”，这样撒娇的时候，林温浅又好犹豫。
“我，腿不长，不好看的啦。”她低下头，是不是有些自卑？
“没有的。”苏秦摇摇头，“温浅最好看了。”
“那，就一次？”她的脸好红。
“嗯，就一次。”他看起来就好像在说谎。
可林温浅还是像答应苏秦的一样，穿上了格子裙，裙摆过膝，店员递上了白色中筒袜的时候，林温浅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就一次。”他总是这样说。
可每一次都不是最后一次。
最后林温浅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，是苏秦从未见过的模样。
少女的小腿白皙，皮肤好像牛奶，掐一下都掐出水来，又好细，她是不是有些清瘦？
林雨栀掐着手，迎向苏秦的目光，想看又不敢看，心里怦怦直跳，小脸粉红，好像糯米糍粑，好甜好甜。
“好看吗？”
“好看的。”
“那……爱吗？”她的声音很小，抬头看她，眼眸晶莹明亮，问出这个问题，就已经付出全部的勇气了。
苏秦解开了林温浅马尾上的发圈，揉揉她的脑袋，却总是沉默地不答应。
她低下头，眼神微弱，声色黯然。
好像很可惜。
…… ……
苏秦送了林温浅那件裙子……或者说，他本来是想送她的，因为确实很适合，但林温浅还是把钱转了过来。
“裙子的价格，看到了啦，知道苏秦好意，但是钱的话，还是收了吧，不收的话，温浅会生气的。”
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她脸上没有说玩笑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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